摘菌大婶

书农一枚

雨后

今天我真要感谢出门前的那一场大雨。 因了那些姹紫嫣红,我们也不应该抛弃这个世界。 

这是一个阴雨天,因为知道要长距离步行,所以我尽量简化了我的背包,我抱着伞,听着黑塞挚爱的莫扎特,躲在大卡车与正在建造的大楼的侧面,找到一条受花木庇护的小径。 

在小径两边潮湿的泥土上,稀稀落落栽着几株新的油菜花苗,这星星点点的黄的后面,在一条小河的对岸,是一片满眼装不下的明晃晃的黄色花海,那花海并不直接铺开在你面前,而是隔几步就有几棵树枝挡住,于是那片黄便透过枝杈流泻出来,带着若隐若现的光晕淌进你的眼里。有时在两片大块的黄之间会切出一条满是污泥和垃圾的小路,让人忍不住想这美丽的黄只是把你引向未知的可怕的黑色世界的幻象。 

那切断花海的枝杈,并不是不识趣来惹你厌烦的,那上面黏缀着一簇簇绒球似的花朵,酒红的、粉红的,衬着绿色的草叶,有一种慵懒的lomo情调。 

在那绿色的草叶间,蹲着一只白猫,它一动不动,像一块石头,于是我也不动,于遮掩的枝杈间与它流淌出的明亮眼光做简短的交流。这是一只肥胖的野猫,白嫩的鼻尖只有一点黑色,它在广袤的天地间把自己养得不错,我真比不上它。后来它倏忽轻跳两步,继续在那片花海前望着我。 

我决定在它的目光离开我之前先行离去,我再次走到大路上,下雨了,一辆三轮车从我身边驶过,车上坐着平头的小男孩,仰着头张开嘴巴接雨水。 

我不知不觉就离开了那片花繁叶茂的世界,踩上曾经碾过的一块石头,来到图书馆门前,走在我后面的男子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菜场边有三位吃烤串的老工人,戴着建筑工地的安全头盔,图书馆的大门迎面走出一位手拿保温杯的老人,接待大厅坐着一位目光冷峻呆滞的穿紫衣的美丽姑娘。 

我穿过了这一切,坐到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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