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菌大婶

书农一枚

世界的旁观——《禁闭岛》

今天看了个老片《禁闭岛》,讲的是小李子饰演的联邦调查员泰德和搭档查克去一座关押精神病犯人的小岛调查一起病人失踪的案件,最后他发现这是医生对他布的一个局:他才是要治疗的病人。他的本名叫利蒂斯,参加过二战,杀死很多战俘,见识了很多死亡,战后因为创伤后遗症性格暴烈终日酗酒,妻子因此重度抑郁溺死了他们的三个孩子,泰德杀了妻子并发了疯,被关押到这座岛上。


他虚构了一个完整的故事,把自己想象成一个英雄,到岛上来调查杀死他妻子的凶手,并揭露当局进行洗脑实验的黑幕,最后“不合理”的幻觉交织在一起,半真半假地告诉他:你才是疯子。


他在岛上经历的一切是所有人联合作出的一幕戏,他的主治医生们坚信陪他演绎完他所幻想的英雄故事,让他发现自己的荒谬,他就会从幻想中醒来,面对自己的罪行,从而康复。


这个故事会让很多人想到《楚门的世界》,电视台制作了一出大型真人秀,从楚门的出生开始现场直播,楚门的成长、恋爱都是专业团队精心设计的台本,他的父母、朋友都是演员,他生长的小镇(包括大海)都是布景。最后楚门终于冲出了“大海”的尽头,打开摄影棚的门,走了出去。


这部电影因为是一个巨大的隐喻而为人们津津乐道,但电影的基调仍然是明亮的,虽然有一丝诡异,但脚本中的父母和爱人还是给楚门生造了一张舒服的温床,让他像颗大棚蔬菜一样享受着逼真的阳光雨露,生长得肥美喜人。


而《禁闭岛》更多地让我想到纳博科夫的《绝望》,小说写的是一个叫赫尔曼的商人在临近破产之际遇到了一个与他样貌酷似的流浪汉菲利克斯,于是杀了菲利克斯,企图制造自己死了的假象,从而骗取巨额保险金。小说的惊悚之处在于,赫尔曼和菲利克斯长得一点都不像。警察发现了菲利克斯的尸体后,通过他身上穿的赫尔曼的衣服很快就逮捕了赫尔曼。


因为小说是用第一人称写的,赫尔曼向读者喋喋不休地描述了他和菲利克斯是如何相像。我觉得题目之所以叫《绝望》就是因为赫尔曼分不清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好像全世界约好对赫尔曼做了一个障眼法,让他产生和菲利克斯相像的幻觉,骗他杀人;又或者他们确实很像,但全世界约好一起对他说:“不,你们不像,是你疯了。”不管是哪一种,都让人产生一股不寒而栗的被世界抛弃了的绝望。


《禁闭岛》之所以也给我这种感觉,也许是因为我同类型的电影看多了,在阴谋论的惯性作用下自作聪明,我总以为,泰德并没有疯,他确实是来调查案件的,却被岛上的人合计逼成了第67个病人(实验对象),最后泰德毅然决定前往灯塔接受脑前额叶切除手术,其实是阴谋的胜利。


没有定论,不管推敲什么细节,从两种角度都说得通:从泰德的角度我们看到医生给他递烟,喂他吃阿斯匹林,一步步让他产生幻觉;从医生的角度看,这些都是泰德幻觉的一部分,之所以如此缜密,是因为泰德是个高智商罪犯。


我们也无力判断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看个惊悚片竟看出了“庄周梦蝶”的虚无感。


影片中耐人寻味的一个逻辑是:医生认为只要泰德承认了自己的罪行,承认自己疯了,那他就康复了。泰德最后假装仍耽于幻觉,终于被切除了脑前额叶。世界的旁观具有定人生死的力量,大有“顺我者昌 逆我者亡”的味道,你的世界观和我不一样,我就要“杀掉”你。


泰德最后是主动“赴死”的,他问查克:我们到底应该像一个正常人一样死去,还是像个怪物一样活着?”他选择了前者,但是是世界的后者。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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